非典型圣杯战争（五）
【fateAU，现代，御主哪吒＆从者敖丙，攻受无差
五
一划令咒消失了。
于阴云密布的天空翱翔的白龙停下了动作，就像某种机器的构造被拔掉了电源似的，勉强地、不受控制地放慢，最后僵直地凝滞不动。
哪吒就像心跳停了半拍，同时有窒息感。他扶住高楼的围栏，四下看去。虽然后续攻击停止了，可已经形成的灾难却并没有消失，厚重的冰层依旧笼罩在整座城市上空即将降落，海平面上像城墙般高大的巨浪矗立，几层楼高的洪水泛滥，人们死的死伤的伤，整座城已经是血与火的地狱。
哪吒踩上风火轮，飞身上前，直面龙身的敖丙。他看向眼前那圆睁的属于龙的眼，眼球蔚蓝透明，瞳孔深不见底，也在灼灼直视着他，他却以右手手背对准那双眼：“以令咒复命之，Berserker，把城市恢复原状！”然后他发觉，自己已经泪流满面。
哪吒手上两划令咒都没有了，他知道剩下的最后一划如果再失去，他和敖丙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。
冰层消融，海水褪去，敖丙的双锤砰砰两声砸下来，入地三尺，接着敖丙也在一道微光下化为人身，自高空跌落，哪吒赶忙上前把他接在怀里。
敖丙这一下魔力耗尽元气大伤，已经无力去表达他的愤怒和不解，只是抬眼瞪视哪吒，那双眼中竟亦是有血有泪。
“敖丙，”哪吒端着碗药，像个孩子一样小心翼翼地走进这间本是他自己的屋子，上前给床上敖丙掖了掖被角，“你……醒了啊？”
敖丙注意到哪吒手背上那两条令咒消失残留的红痕，没有做声，亦没有纠结他的称呼。
“……你想喝药吗？……你要不要看电视？”哪吒手足无措地转着圈，强笑道，“你还生我气吗？”
“御主，你不必专门放下身段来讨好我，而且我生你的气现在也是没用的。”敖丙说道，撑着自己坐起来，“我已无碍，只是不明白。”
“……”
“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做。”敖丙继续说道，“只有初期那段时间，所有御主几乎互不了解，也都集中在陈塘关，是采取措施的最好机会。你应该接受过教导，知道圣杯战争一定会发生无辜的牺牲，而且你为参加圣杯战争已将父母兄弟送走外地，城里已没有和你相亲相近之人，我也肯定不会出手伤害到你，那么你为什么还要制止我？”
这些问题是哪吒能预料到的，同时他也对自己从者这疯狂的逻辑和理直气壮的态度感到无奈，然而不直白地挑明也是不行的。
“因为我对圣杯的愿望，也包含了要保护陈塘关这座城市的人们。采取这样的方式和我的愿望违背了。”他深吸一口气，只能一五一十坦然回答，“我一直想要赢得圣杯，为自己、家人、魔术师们在世界面前正名，成为英雄。如果被世界认可的代价是屠杀了一城的人，这岂不是不正当的方式，那还算什么英雄？”
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。
“好吧，我明白了。”敖丙说，嘴角浮起一抹无奈的笑，“御主，你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，这也是我喜欢你的原因。别人伤害你，你却想以善报答他们。这样的善良，是我一直想拥有、却没能拥有的，是我不可想象的。”
哪吒不知回应什么好，眼前是敖丙依然清秀却苍白没有血色的脸，那双眸子低垂下来：“之前你不是说，想知道我的愿望吗。那我告诉你。”
“你说……”
“我的愿望和你一样，是振兴家族、为家族平反，成为英雄。”
哪吒的瞳孔微妙地收缩了。
敖丙顿了顿，说：“神话传说和你们生活的现在，算是所谓‘平行世界’吧？”
“可以这么理解，因为在我们的世界，历史上从没出现过‘东海龙宫’……”
“御主，对你们来说，我们那些故事可能几乎等于不存在吧，但作为我，却每一分钟都是真实的亲身经历。”敖丙沉吟道，“实际上，龙族虽然在天帝那边被加官进爵、给予名号，但这官位的工作是在海底身负锁链镣铐看守众妖族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，天帝其根本目的是将整个龙族囚禁在这名为‘龙宫’的海底地牢。究其原因的话，我们龙族一直都被这三界当做妖。”
“我生于东海龙宫，父亲培养我的目的就是要我成为出手帮助百姓的英雄，让天帝等人看到，从而为家族脱离地牢。所以我被父亲想方设法放了出来，得以习得武艺，也见过这阳光和人世间。但是同时，我也被赋予‘只要能够达到目的、什么都可以做’的命令……不如说是使命：如若成事，便是整个家族的成功，父母亲族即可脱离地牢；如若不成，那便是我的个人行为，与家族无关，产生的一切后果全部归我一人承担。”
哪吒不禁想用手去触摸眼前人瘦削的肩膀，想象这个人竟然自从懂事以来灵魂便同枷锁、痛苦和无力感相伴。可敖丙却轻轻将他伸来的手挡下了：“我相当于被当成工具使用，但我却对父亲没有丝毫反感。原因的话，可能我本就是一个为了家族命运什么都能做的人吧。但我逐渐发现，当英雄真的很难。即使帮助了海边被夜叉抢劫的渔民，一旦大家围上来，龙角暴露在阳光下，我仍然会成为众矢之的。后来我变得习惯夜行，掩了龙角甚至面目，孑然一身。”
敖丙叹息：“然而，龙族这个计划还是被其他妖族探听到。众妖族与我们有矛盾，也看不惯我们看守地牢，所以谣传龙族因密谋对外界进行报复而培养了我、给我自由，并对沿海的一座小城实施伤害，然后污蔑是我做的。我真正赶到时，头上已然罪名难消。城内生灵涂炭，周遭百姓均以看森罗阎王那般眼神看向我，我从妖族手里救起一个年幼的小女孩，她却指着我的鼻子骂道，妖魔。”
哪吒注视此时露出冰凉笑容、看上去十分陌生的敖丙，那双眼睛莫名地闪动起星点光辉，虽有些妖冶感觉，却更像……泪光。
“所以我出手将整座城市活埋。就如昨天一样，只是，没有你来阻止我。无论是众妖族还是成千上万的百姓，无一生还，连耄耋老人和刚出生的小孩都不放过。我被天帝降罪惩罚，活生生抽筋扒皮而死。从此在那个世界，我就是海中妖魔的代名词之一。……所以无论如何也要得到圣杯，希望能回到当初，改变这样的结局，有办法不用实施罪恶、就可以让家族免受牢狱之苦。而至于我，木已成舟，我是永远不可能再当英雄了吧。”
敖丙便抬起头看向哪吒，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啊，寒冷彻骨，刺痛锋利，不怀希望地惨然而笑：“我生来是妖，且终生是妖。这样告诉了你的话，即使平常同你亲近仿若朋友什么的，你现在也会觉得我是妖魔恶鬼吧。”
tbc
（不知是否有续。。因为说实话我感觉要虐了，有点编不出来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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